【知妙】童话之乡 下2
阅前提醒：被兰那罗养大的卡维和掉入兔子洞的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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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系列的考验后，旅行者终于凑够了无忧节举办的条件，派蒙和兰罗摩说说笑笑。兰罗摩和他们聊起了卡维的事情。
其实在和兰那罗们聊天的过程中，空已经从他们的身上零零碎碎地拼凑了卡维的生活。
连派蒙都能摇晃着脑袋说上几句：“他是不是和雷泽一样啊？”
兰罗摩问：“雷泽是谁？”
“也是我和旅行者的朋友哦。雷泽是狼群养大的小孩。被西风骑士团团长带走教导。”
“那兰卡维也是兰那罗养大的孩子！”兰罗摩说，“而且兰罗摩以前委托过绿色那菈的。委托过他带走他。但是没有成功。”
“诶！”派蒙身体前倾，十分惊讶，问出了空想问的问题，“所以绿色那菈是谁？”
“不能说。不能提那菈的名字。兰卡维会伤心的！”兰罗摩这样坚信，并且摇头。
“好吧，相信你！”派蒙叉腰，“空，我们要不要帮帮卡维？”
空：“再等等，我们问问卡维。”
＊
为了庆祝无忧节，卡维正在装点着桓那兰那，编织成花朵模样的丝绸带被他攥在手中，他则对着空中比划。
卡维总想要尽善尽美，常觉得哪里不好。但在派蒙看来已经非常完美了。
她飞上去，卡维直到派蒙到眼前才察觉，他转头：“是你们啊。”
空察觉卡维有些心不在焉。
派蒙则直白地问：“卡维的耳坠是哪里来的啊？”
桓那兰那出现的人类痕迹实在太多，譬如卡维耳朵上那闪闪发光的耳坠。一眼就能看到。
派蒙觉得自己问是合理的。
卡维摇晃了下耳坠：“这个吗？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留给我的。”
“嗯？啊？”回答出乎意料，让派蒙有些懵。
“多少有过这样的时候吧？想要讨人欢心或者道歉的时候赔礼，会买一些觉得适合他或者他喜欢的东西。”
“诶，所以这是喜欢卡维的人道歉时送给卡维的？”
“哈！”卡维被逗笑了，他眯着眼，摸摸耳坠，“是呀。”
他想起某个和他说这是戴在耳朵上的耳坠的人，想起他因为好奇而直截了当把耳坠钉在耳朵上、耳朵出现血迹时，那个骂他愚蠢却帮他擦掉血的人，笑意就越发明显，比之阳光还要耀眼。
“什么嘛，不讨人喜？一看就在敷衍！”派蒙不满，“他们说有绿色那菈，是不是他送给你的啊？”
“你知道？”卡维稍一想就明白了，“兰罗摩说的？是呀。”
派蒙追问：“那绿色那菈为什么不在了呢？”
“为我保留一些隐私呀。过往就不要追忆了。”卡维撑着下巴俯身看派蒙，红色的丝绸从他手里滑落，“无忧节应该是开心的故事啊。”
“好、好吧。”派蒙闭上了嘴。
那绿色那菈难道是不开心的事吗？明明卡维笑得很开心呀。
派蒙懵懵懂懂地感到疑惑。
空没有说话，就注视着他们的互动。
“反而你，一直忧虑着什么呢？”卡维拍拍空的肩膀。
空继续沉默地看着卡维。
在欢庆的典礼中，主力筹办的旅行者心中其实有很多预感与推测，未曾宣之于口。
卡维若有所思打量他，笑容微微淡去：“不要难过。朋友比回忆更珍贵。”
空还是没说话。
派蒙不解又担忧地注视对望的两个人。
“走吧，继续你的冒险吧。兰那罗们都很想和你玩游戏呢。”
卡维随手把绸带放入空手中，再轻轻一推。空被推入了庆典中。
*
许许多多的兰那罗聚在一起。
桓那兰那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热闹了。
上次的小庆典，还是在艾尔海森在的时候，不过那只是个小规模的游戏。再提及如此的热闹，得追溯到那菈法留纳在的时候。
这次，是金发旅者和他的漂浮物伙伴打破了宁静。
兰耶娑的诗句如同流淌的歌声，飘荡在空气中，飘荡在每个人的心里。
派蒙得意洋洋又高兴极了，不停地要求兰耶娑念诗：“很有诗意的比喻嘛！我也很勇敢的，明白我的意思吧？”
兰耶娑：“……”
兰耶娑：“像飘浮灵一样膨胀，像林猪一样一往无前……”
卡维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空嘴角也带上了笑意。
“喂喂，你们！”派蒙拿手锤卡维和空，可力道实在无足轻重。
兰那罗绕着他们飞。
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
欢声笑语，齐聚一堂。
兰耶娑对着空夸赞：“尽管地平线如此灰暗……能与你相遇，是何等幸福……”
是啊，何等幸福。
卡维的目光柔和，他注视着无忧节的欢笑，如同注视月莲盛放的刹那。
尽管之后或许凋零，但仍弥足珍贵。
*
无忧节后，寻找觉王之殿的路途正式开始。
“我和你们一起吧。”卡维晃了晃神之眼，“我可不是毫无战斗力的呢。”
“喂，去觉王之殿要什么战斗力啊！”
“就是就是，才不需要兰卡维呢。”兰罗摩点点头，“兰卡维留在这里吧。”
卡维无奈：“好吧，我也该理一下无忧节的装饰了。”
“这么好看，为什么要理掉。”兰罗摩显得恋恋不舍。
卡维笑着说：“要换上更好看的啊。”
“等你回来就能看见哦。”
兰罗摩欢呼：“好耶。”
＊
走回桓那兰那的旅行者和派蒙看到正在萝卜屋上画壁画的卡维。
完成不到一半的画作，如同颜料直接泼在墙上一样浓艳，却又多出更多的张扬与生命。
“卡维……”派蒙叫了声，卡维才意识到他们回来。
卡维转头：“你们来了？兰拉娜还好吗？拉娜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拯救了拉娜。兰拉娜和拉娜一起去森林冒险了……”
卡维眨眼：“兰罗摩呢？”
他得到的回应是无声的寂静。
派蒙的表情是非常的伤心与难过，还有不知道如何明说。
空出言向卡维解释：“觉王树已经被无留陀侵蚀了，无法结出惟耶之实。兰罗摩变成了新的觉王树……”
“他说，告诉兰卡维，不要难过。”
听着空的话，卡维的眉目中出现怔忪。
“卡维，你没有事情吧？”派蒙担心地询问。
卡维没有回答。
在旅者踏上路途，说渴望惟耶之实时，他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但他没有想到，这个结局比他预想的更糟糕。
“你真的不觉得难过吗……”派蒙担忧极了，“难过的话，可以哭出来的。”
卡维闭了闭眼，又睁开：“抱歉，能让我自己先待一会儿吗？”
“好吧。但如果有事，一定要和我们说哦！”派蒙锲而不舍地跟在卡维身旁。
“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是可靠的大人了啊……”卡维勉力扯出笑容说。
＊
第二天，派蒙和空在瀑布旁找到了卡维。
瀑布的水流声很大，派蒙叫了会儿卡维才回神。
“还好吗？”
卡维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冲派蒙笑了笑：“有事想要拜托你们。”
他把画册和一打图纸递给空：“我听说旅行者你来到过很多的世界。旅程永远没有终点。我想那一定是美好的故事。”
“如果可以，能在未来的某个世界，把我的画册传出去吗？”
空翻开了画册，画册上是诸多设计草稿，由弧度不同的曲线构成，杂乱中带着有序。他又看看图纸，图纸上的作品已经相当完善了。
派蒙凑到旅行者身旁看，赞叹又疑惑：“卡维画的这么好，为什么不自己实施呢？”
“建筑是很复杂的。它需要无数次考察周围的环境，还需要足够的人手和资金才能实现。我现在这些，充其量只算不完备的草稿。希望能给别人一点启发吧。”
“那为什么不到外面去完成呢？”空询问。他需要理由，否则不会完成卡维的愿望。
卡维闻言望向空：“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
“究竟是什么？卡维明明很喜欢建筑啊……”
卡维蹲在地上，与派蒙平视：“喜欢又如何？有人告诉过我什么是正确，什么是对我好的。但我从不在乎这些。”
“艺术固然重要，远远胜过我自己。但有的事物比我比我的艺术更重要。”
“你们应该听兰罗摩和其他兰那罗说过吧。”听到这个名字，派蒙下意识看卡维，但看不出卡维的表情变化。卡维慢慢地说，“很久以前，千树之王创造兰那罗的时候，说森林里只有那菈，太过孤独。兰那罗们也深以为然，他们觉得，那菈的生命没有树木那么长久，梦和记忆也无法结成果实互相分享……那菈是多么孤独、悲伤、聪明的生命……”
卡维模仿着兰那罗们的语气，说到这里，笑笑：“但也许是我对那菈还不够了解吧。我想那菈或许孤独。但兰那罗，是多么童真善良而美丽的生灵啊……比起我见到的那菈，他们才更应该被关心。我更担忧他们。”
“回忆与梦，都是兰那罗的力量。
朋友比回忆更重要。我赞同。所以我想为我的朋友，创造很多很多回忆。只要创造很多美好的回忆，就一定能填补所谓的空白。
有一天，那些回忆化为养料，也能帮助他们。”
卡维尽力解释，派蒙却难过地盯着素描本：“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你明明画的那么好。”派蒙感觉到卡维话语中的决意，想起离开的兰罗摩，几乎要哭出来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卡维安慰派蒙，同时向旅者求助，“我听说金色那菈的故事。那一定是精彩的冒险。想必旅行者能够理解吧。”
空的视线停留在某行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任务物品·素描本
一个天才建筑师所有的幻想。他寄希望于你能在异世界带给他人，为他人带来灵感。至于为什么不在提瓦特大陆上，嘛，也许是害怕某个人发现吧。】
“某个人”……
空联想最初的问题和卡维的回答，更加沉默。
“我明白了。”空最终没有提问，而是这么说。
卡维无法看出旅者沉默时思考了什么，安慰派蒙时有些无措又温柔。
与旅者不同。同样金发的卡维像他未完成的壁画，像一株童话世界里由奇幻色彩构成的植物。
天资纵横，扭曲生长。
他明确了自己是谁，却不愿走向世人认知的道路。
＊
智慧宫内。艾尔海森收起与海亚姆的谈话记录。
他的童年以某种不详的征兆结束。此后的生活仍然继续，似乎过去的经历没有掀起丝毫波澜。但艾尔海森深知并非如此。
大贤者赋予了他一项任务。调查来自异国他乡的旅者。而给予的报酬则是「神明知识」。
艾尔海森有预感，他会从那位远道而来的旅行者身上得到非常重要的事物。
也许能够推进他一直渴望的目标。
*
距离旅行者完成森林书的冒险已经有一段时间。
旅行者和艾尔海森有来有往了好一阵子。
他们接下来将执行某项拯救被困神明的计划，对彼此的信任将成为重要基础。
在闲聊时，艾尔海森问起：“不明飞行物，你有同伴吗？”
“当然没有！派蒙就是派蒙，独一无二的派蒙！”
“是吗？小时候我偶然在丛林中见到过，像卷心菜白萝卜般的生灵，和你很像。都会飞。”
“难道艾尔海森是在说兰那罗？”派蒙绕着艾尔海森转了两圈，很疑惑，“可是你看起来就不是能看到兰那罗的人。”
是的。他不是。
艾尔海森：“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是童话中的生物？这不可能。”
派蒙双手叉腰：“怎么不可能！你这种家伙也会有童年啊。哼，说不定你也有一两个兰那罗朋友，只是忘了。”
艾尔海森：“哦？愿闻其详。”
空抬头望向艾尔海森。他觉得对方的探究显得奇怪的同时，想起询问兰拉迦时他对于绿色那菈的某段形容：【一个和兰卡维完全不同的那菈。】
完全不同，又是怎样得不同呢？
而当空遇到纳西妲发现对方与卡维兰那罗交情匪浅时，也询问这个问题，纳西妲则说：【不必追问。在你们在须弥的旅程进行时，一定会遇到他。】
一定会遇到，现在是否已经遇到了呢？
此时空沉吟，看着派蒙和艾尔海森，任由他们交谈。
“兰那罗和卡维是我和旅行者的好伙伴……”
艾尔海森看派蒙的神情刹那变得锐利，又被他掩藏。
只有一直关注艾尔海森的空注意到了。
派蒙还在无知无觉地讲述。那漫长的旅途被她绘声绘色地道来。
空则再度调出了任务道具的菜单，目光停留在对画本描述的最后一行。
卡维很少回避空与派蒙的问题。然而在询问为什么不离开桓那兰那时，空却从他的描述中感觉到回避，感觉到叙述性诡计的味道。
不自己实施，离开桓那兰那，永久停留在须弥，在异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层面。而卡维回答只有第一层第二层的问题。
道具描述的却是第四层的问题与答案。
某个人是解开问题的钥匙，空很清楚，却不知道原因。
派蒙还在夸赞：“说真的，卡维真的是个大天才。”
“有多天才？”艾尔海森适当地表露出质疑，又问，“可以给我看一下他画的图吗？”
“诶？这不太好吧。”
“可以给我看一下他画的图吗？”艾尔海森重复。
空和艾尔海森对视，最后空率先移开目光。
“可以。”空取出了画册。
艾尔海森翻着画册，最后扯出一抹笑，将它还给空：“谢谢。”
“不客气。”
派蒙皱眉：“旅行者，我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空看着任务栏，世界任务已经推进到下个阶段了。
他回答：“大概不是错觉吧。”
“我就就说是错觉吧——诶，等等，你说不是错觉？我听错了吗——”
艾尔海森敲敲桌面，扯回派蒙的注意：“话到这里，我希望当贤者出现指责的时候，你能稍微信任我的计划一些。”
“至于哪些具体指责，我不想说。但是原因，我看旅行者应该有所猜测。”
空扶着下巴思索。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派蒙飞到他俩中间，打断了对视，“快说话啊，谜语人真讨厌了！”
空：“你有一个朋友。”
“对。”艾尔海森不觉得这是不能说的事情，“为了找到他，我曾经与大贤者做过交易。”
“恐怕大贤者会以此动摇你们。”
“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对，这么说艾尔海森你没犯法吧。”
“找人能触犯什么法律。”
“切，所以，艾尔海森的朋友到底是谁啊？感觉对他很重要……空又不和我说。”
“只是一个不确定的猜测而已。你很快会知道的。”
如果绿色那菈真的是艾尔海森，那么空在一定程度上能理解卡维为什么从不离开桓那兰那。
＊
须弥的事情终了。
宴会庆祝时，大家闲聊：“……我一直以为艾尔海森你参与这件事多少有点私心在。”
艾尔海森：“私心确实有，跟贤者之位没有关系。”
“整个国家的规则一旦被这些人打破，什么都会乱套。我不过是希望他们的梦想别扰乱我的生活。”
“此外我想要拜托草神帮忙找一个人。”
大家都睁大眼睛，好奇地问了起来。
正在闲聊之际，纳西妲亲自到场：“我冒昧占用旅行者的身体，是想亲口向各位道谢。”
“非常感谢你们不顾自身安危，冒着与教令院、贤者、「博士」、「散兵」…乃至整个须弥为敌的风险拯救我。”
这份惊喜将庆功宴暨庆祝会推向高潮。真诚的喜悦之情流淌在每个人心中。
带着如此的情感，人们谈话、欢笑……直到夜色更深。
艾尔海森在此过程一如既往的少言，宴会将近结束时，他走到纳西妲面前：“我想现在草神大人的观念应该有所改变了吧。”
“您应该明白我寻找您的目的所在。”艾尔海森盯着小草神。
久居净善宫拒绝见客的智慧之神没有否认，叹息：“好吧。但我必须询问，你的请求基于什么？你帮我从净善宫中出来吗？”
“不。因为我想帮卡维。”
“在为他人前，你们都应该先成为自己，不是吗？”
“我知道你并非完全是这样的意思。你只是从我的立场出发，想说服我。”纳西妲摇了摇头，“但我始终不是问题的关键。”
“那么，如果说我有方式能够说服卡维呢？”
艾尔海森陈述自己的计划。
“哦？”草神看了眼艾尔海森，“你这么想……确实可行。”
“不过需要更好的穿插，必须借助我的力量。”
“是的，所以我请求您帮助我。”
纳西妲看着夜色之中须弥的天空，陷入思索：“我一直在思索关于你们考虑的不同方式。他认为自己属于兰那罗。而你觉得他不是。各自站在各自的道理上。没有谁是全然正确的。”
“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向他许诺。因为我缺乏说服他的立场。”
艾尔海森：“现在有了。”
纳西妲：“或许吧。”
“我也在思索，为什么是我到桓那兰那呢？”艾尔海森他知道这其中有草神的推力，但他不知道草神这么做的原因。
纳西妲解释：“本来，我是想要让其他的大人过来。让一个可靠的大人带走他。”
爱丽丝的兔子洞，是给小孩子进去的。但小孩带不走童话之乡的人。只有大人才有可能。
“我在梦境穿梭，幻化出一只兰那罗，想要寻求帮助。结果，最先跳入洞中的是你。”
纳西妲将错就错，以为这可以成为一个解决办法。
但事实证明，卡维同兰那罗之间像是一个结。任何不清楚其中关系的人都会深陷。
而艾尔海森则让这个结变成了死结。
“我必须承认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是我都没预料到的可能性。”
“事态这样发展，有我的责任。”纳西妲的视线放到庆功宴上举杯庆祝的众人身上又收回，“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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