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妙】童话之乡 下3
阅前提醒：被兰那罗养大的卡维和掉入兔子洞的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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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艾尔海森沿着水流，穿过丛林，踩过树叶，终于踏入了这一片接纳他又拒绝了他的土地。
外界多少风云变化，桓那兰那仍然是恒定的静态风景。
艾尔海森记性很好，他还记得每一条路。记得他和卡维走过。他背着他，给他带漂亮的饰品，给他扎辫子，和他一起做小玩偶。
……
艾尔海森回忆着这些，没有表情地垂眸。
空看着他，又望向纳西妲，纳西妲点头。
空拨动琴弦，大梦的曲调响起。
被遮蔽的大门终于打开。
卡维还站在萝卜屋前，他的壁画已经完成，那是兰那罗们齐聚欢度节日的模样，此时他正在观赏。
最近桓那兰那太过沉寂了，但考虑到觉王树发生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听到动静，卡维以为是哪只兰那罗出来，转头看到空和派蒙，还在微笑甚至有点惊喜，但瞥见艾尔海森，他立刻后退一步。
纳西妲与仓皇的卡维对望，草神的力量无阻碍输入卡维体内。
由旅者纳西妲艾尔海森甚至兰那罗一同编织好的梦境成形覆盖了整个桓那兰那。
*
卡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有些困惑。他开始回忆。
对，他和兰那罗们和旅行者一起进行了森林书的冒险。在觉王之殿，兰罗摩牺牲了自己，他被死域侵蚀过度倒下了……
嗯？似乎有什么不对……
嗯，没有什么不对。
卡维按着脑袋睁开眼，从木桌上起来，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哈？艾尔海森？怎么可能？
成年版加大号艾尔海森布娃娃吧……
但那模样，那神情，明明是真正的艾尔海森站在他的面前……
卡维浑身僵住，手足无措，只能伪装成戒备的模样，下意识装成自己不认识他。
也许，说不定艾尔海森忘了他呢？
卡维在心中祈祷。
艾尔海森似笑非笑：“卡维。没有必要装下去了。你是把我当成傻子。还是在贬低你自己的智商？”
“喂，这么久不见你的嘴巴怎么还是这么糟糕？”史莱姆气球被扎破，气一下子泄掉了。
好吧，卡维就觉得这不太可能。
艾尔海森没回话。他静静地打量卡维，神情疏离。
他们都长大了。模样变得不再是记忆中的少年。
仿佛过了这么久，时间让他们生疏了。
但卡维知道不是。艾尔海森这个家伙惯会装模作样。
虽然见到他可能意味着很糟糕的状况，但不妨碍卡维高兴，他伸出手抱住他的腰：“不要生气啊。”
艾尔海森闭了闭眼，没说话，默许了卡维得寸进尺的行为。
“所以你们真的认识？”派蒙询问。她现在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可是艾尔海森，这可是卡维。
不可思议都是轻的！
“当然认识，认识很久很久了！”卡维笑着说。他的开心溢于言表，心虚则被掩藏。
空欲言又止：“卡维……”
“兰那罗……”
卡维疑惑地看着旅者：“怎么了？”
＊
兰那罗遗忘了他。
这是空说的。
“为什么？”
“为了惟耶之实，为了清除无留陀。所有兰那罗的记忆都消失了。”
“连你，我也是找到纳西妲才得以救醒的。”
卡维被艾尔海森拖着往外走。
他一边听着空的解释，一边神情茫然。
桓那兰那，兰难世、兰梨娄正在你躲我藏。他们见到这么多那菈下意识瑟缩一下。但看到空，又挺起胸膛。
“你们……”卡维脸色略有苍白，问，“认识我吗？”
他俩看了他一眼，摇头：“我们都知道金色那菈二号是个好那菈。”
想必这段卡维昏迷的时间，空已经和兰那罗们说过了卡维是谁了。但他们只是知晓他是谁，回忆已经灰飞烟灭。
卡维弯了弯嘴角，勾出一抹笑：“我是兰那罗啊。”
“不是的。那菈卡维不是兰那罗！”兰难世盯着卡维的眼睛，认真地说。
卡维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可这次与以往不同。他恍惚之前回到不知道多少个太阳之前，站在老师的尸体前，那种束手无措的感觉。
兰那罗们一直说遗忘没什么大不了，他们把死亡与回归作等价。受兰那罗影响，卡维也这么认为。但为什么现在，他会觉得空荡呢？
卡维在心底自问自答：大概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与兰那罗之间的联系产生的偶然与必然。
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他愿意不停重建，可不一定能到达之前的地步。
在他日日夜夜长大的时候。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维持住这一切。但是……
卡维觉得违和，可是那空荡又如此明显，远远盖过了违和。
他久久无言。
所有的兰那罗簇拥在了这里，非常担忧。
旅行者说：“卡维，我们以前也有一个朋友。他是被狼群养大的……”
卡维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捏住艾尔海森的衣角。
艾尔海森偏头，沉默地看着卡维。
而卡维则注视着眼前的兰那罗们。他们担忧的神情无比担忧甚至有疑似戒备，这是对不熟悉的人的。他看得很明白。
这是真的吗？
无与伦比的荒谬从卡维心中升起。
艾尔海森停顿片刻，还是伸出双手帮他捂住了耳朵。
卡维被艾尔海森的动作拉回来。
他没有笑容，扯下艾尔海森的手，直视艾尔海森：“你不赞同我的行为。”
他太清楚了，艾尔海森不是会这么帮他的人。
艾尔海森：“我一直没有赞同过。”
卡维点头，走到兰利遮面前：“你们又是怎么看待呢？”
兰利遮率先说：“铁块是铁块。树木是树木。墩墩桃永远不会成为大大铁块。那菈是那菈。兰那罗是兰那罗。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可是，”卡维蹲下来注视兰利遮，“大大铁块想要理解兰那罗。他想借着桥梁走到兰那罗那一边，他们在心里是可以相互沟通的吧。”
“兰利遮不懂那菈卡维的意思。但是想要保护，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吗？”兰利遮和兰百梨迦都点了点头。
“那菈想来这里的时候随时可以！”
“那菈卡维很厉害吧。这些兰那罗不明白的铁块都是那菈卡维做的。一定一定可以成为可靠的大人，帮助很多人！能够做在桓那兰那做不出的很多事情。那多么棒啊！”
问题在他更想保护好他们。
卡维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沉下脸时，眉眼显出过分锋利同样过分脆弱的美丽。
直到现在，他观察着这里，深吸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把某些异常串联。
“为什么所有兰那罗都会遗忘呢？我记忆里，似乎不是这样的……这不正常。”
他凝视着周围。
梦中的梦开始破碎，变成一道道棱镜碎片。
“而你，艾尔海森。你从来看不惯我的行为。”
“我一度认为，如果你我再相见，恐怕不会这么‘和谐’……”
棱镜变成粉碎，梦的主人清醒。
卡维站在树下，毫无动容。
艾尔海森看了他一眼，对其他人说：“让我和他单独聊一会儿吧。”
是时候该算账了。
卡维默认了他的话语。
艾尔海森扯着他的手往前走，走到他们曾一同居住过的屋子中。
*
“等等。”
看到艾尔海森想要推开那扇门，卡维想要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
漫天漫野的纸鹤铺满了整个房间，堵着房子的门被打开后，如同浪潮向艾尔海森涌来。
十年前，尚且年轻的卡维开玩笑对艾尔海森说，思念的时候，就折纸鹤。
那么多年过去了，纸鹤叠了不知道多少……
“我就知道。”卡维按了按脑袋，回神，“这个房子已经不能用了。”
“嗯？”卡维扯扯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却没有动。
艾尔海森握着卡维的手用力到几乎要把他捏碎，他看着这些颜色不一却用心折叠的纸鹤尖锐地质问卡维：“如果我再也没有回来，怎么办？”
“不怎样。”卡维被艾尔海森握疼了，想挣开他的手未果，无所谓地说，“一直折呗。”
艾尔海森早早从旅行者那里打听来了他的生活，也当然知道他对他的描述，他沉默片刻陈述：“你爱我。”
卡维反问：“我爱你，怎么了吗？”
是的，他爱他，他毫无疑问爱他，永远爱他……
也是因此，艾尔海森语带讽刺：“你就以这样一种方式爱我？”
纸鹤哗啦啦地落下。属于过往的风一点点聚集，从耳旁呼啸而过，不断提醒艾尔海森从手指间溜走的时光。
卡维目露茫然，没有明白艾尔海森的意思。
从来都是这样。
卡维就是这样。他有着超脱尘世的爱情观，价值观。爱一人，不意味一定和他在一起。或许看着他得到幸福，对卡维来说也是一种幸福。也许他很难过，但他更有可能笑着祝福他。他自顾自地爱着，自顾自地决定着。如此的自我。反复提醒艾尔海森，他是被抛下这一事实。
艾尔海森找了卡维很久很久。
他不断地复盘自桓那兰那一切经历。
被喜悦掩盖被爱掩盖之下，那些他或察觉或没有察觉到的荆棘和暗流一直都在。
某一天，他走入寂静的净善宫，他得到回应，他站在高处，俯视须弥的一切规律。
艾尔海森小时候很喜欢坐在河边坐在山巅看书。他喜欢寻找僻静处，无人打扰。偶尔观察人群与大众的行为。但更多的时候他从书本寻找他想要的。
他从来是个理智清醒的旁观者。直到他步入了童话之乡。直到与某个人相遇，分离之后。
他凝视卡维。卡维还在不解，没有丝毫察觉。他红色的眼眸如同再清醇不过的酒。
艾尔海森想起某一日，卡维握着他的手，与他对望说，请他看看他的世界。
可笑的是，与他在一起时，他从未迈入真正迈入卡维的世界。
那么多的纸鹤已经凌乱安静地躺在地上。艾尔海森不用拆开都知道卡维会写什么。
“你——”卡维皱眉。
艾尔海森不想听他再说话。
被反复压下的愤怒终于如毒液决堤涌出。
艾尔海森低下头，把卡维推进了萝卜屋内，合上了门。
他咬住他的嘴唇，按住对方的脑袋，迫使他接纳这样的撕咬。
卡维情绪也说不上好，对上艾尔海森更是不喜欢吃亏的性格。
他们相互撕咬着。
艾尔海森的眼睛里有一簇烈焰在燃烧。
寻找的怨恨。经年不见的怨恨。对对方致命吸引的怨恨。对生活被扰乱的怨恨。
全部发泄在这样一个撕咬中。
卡维撕咬时对上他的眼睛，动作完全停止。
艾尔海森借此，扯开卡维的上衣，用衣服束住他的手。
纸鹤被压倒的声响很清晰。木头的桌面吱呀吱呀。
卡维发现双手被束住，终于回神，想要挣扎：“艾尔海森，你疯了？”
艾尔海森没有回话。他沉默着打量卡维。
漫天的纸鹤中，卡维赤裸着上身，躺在木制的桌面上。洁白的纸鹤，木头柔和的色彩，都映衬着那个位于其中的人。他的头发因为挣扎掉落了几缕到脸侧，神情里还带着些许无措。
艾尔海森慢慢俯身，将那一缕落到脸颊的头发别回而后。他微冷的手指触碰到卡维的耳朵。卡维不自觉地瑟缩一下。艾尔海森没有理会。
手指慢慢地顺着耳朵，滑到下巴，滑到锁骨，落在每一寸肌肤上。
艾尔海森像进行严谨的学术研究，像拆一份礼物盒，细细研究这些年彼此的变化。
他的手指有些冷，目光却是滚烫的。
想要把面前的人揉到自己的血肉中。
想要拥有。
这样的想法是如此强烈。体现在他的眼神中。体现在他的举动中。
蛋糕上缀着的草莓，礼物上包装的红丝带，被他一口咬住，抵在齿间研磨，用舌尖品尝。
卡维赤瞳微睁，疼痛让人他清醒。
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在艾尔海森的头顶。
他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觉得，有一股某种莫名的浪潮向他涌来，让他不知所措。
卡维的感觉是正确的。
艾尔海森的手继续往下滑，抵住了某个致命的部位。
他目光沉沉。心里的某头野兽在叫嚷。
我的。
我的。
通通都是我的。
怒火与爱欲一同膨胀。
艾尔海森抬头，顺从着自己的心意，另一只手揪住卡维的头发。
卡维被迫低头。
艾尔海森滚烫的呼吸落在卡维的脖子上。
他想要躲开，想要闭眼，被艾尔海森制止。
“我可以带着你学会人类社会的种种行为。可以在那里用尽全力保护你。你无处居住可住在我家。可是卡维，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兰那罗。在兰那罗眼里是这样，在我眼里，在任何人眼里都是相同。”艾尔海森抚弄着琴弦，在这样一种环境中，不紧不慢地说。
随着艾尔海森的动作，另一种欲望升腾起来。
那种奇怪的酥痒，比疼痛更让人难受。
“谁要和你学习啊。和你学习。”汗水顺着卡维的发丝与下颌往下落，他半喘气，撑着面子反驳。
他仿佛赤身裸体躺在大海旁，阳光灼烧着海面，海浪拍打在他的身上。浪潮过分有力，想要涌进他的体内，想要侵蚀他，想要使他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卡维咬着牙反问艾尔海森：“我和你的差距，不是比我和兰那罗的差距还要大吗？”
卡维出生在童话之乡，被童话之乡的精灵扶养长大，而他的天性又是如此契合这里。
所以哪怕他长大，知道有了自己真正属于的一方，也不认为他该到达那里。
在种族上在外貌上，他与艾尔海森就是一样的。可仅仅凭借这一点，改变不了卡维的决定。
他相信的是心。与艾尔海森完全相反。
“固执的从来是你。而我只在你这一件事情上固执。”艾尔海森陈述。
“你留在这里能教会兰那罗什么呢？”艾尔海森低声呢喃，“痛苦吗？难过吗？他们生来不明白这些。你难道想要他们明白吗？”
卡维不停摇头，耳坠一晃一晃。
他想要说话，可是出口就是呻吟，于是只好咬着唇挣扎。
艾尔海森想扯下来耳坠。但他没有这样做。他仅仅是含住了他的耳垂，正如他的手仅仅只是覆盖了他的双眼一样。
“那就和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到外面。你想要建造出宏伟殿堂，想要帮助兰那罗……”
他的声音如同无尽浪潮中最冷静清晰的一笔。
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卡维也没有被蛊惑。他眨眼，睫毛划过艾尔海森的掌心。
“唔、哈，你这个糟糕透顶的家伙！只会这样劝我！只想我按照你的意思做！”卡维的话语伴着呻吟一起，扰人思绪。
“是的，我就是这么糟糕透顶的家伙。对，你第一天知道？”
他在他的耳旁说：“卡维，你不出桓那兰那是因为我，对吧？你不认为我会一直寻找你。但你没有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你相信我一旦发现你的踪迹，会不择手段留住你。”
卡维已经咬着唇，压抑着。
“你的想法没有错。我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艾尔海森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捏卡维的下巴，用大拇指将牙齿和下唇分开。他摩挲着下唇上的咬痕，手指向内伸。他按住那只舌头，搅动着、逗弄着。
卡维的脸颊和身体都在泛红，像已然成熟的果实。
艾尔海森亲了亲他的脸：“你愿意再这样下去。我不愿意。”
“你是个过分奉献的理想主义者，忽略自我的幻想家。”
很久后，当艾尔海森敲碎自己的世界时，他才理解卡维。然而理解的同时，那个人在他的心里放了一把火已经早早离开。
那把火焰还停留在艾尔海森心底。越来越烈。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撕碎、占有。
艾尔海森松开捂着卡维眼睛的手，同时抽出了自己放在对方口中的手指。透明的水丝被带出。
他望着水丝，凝视他迷蒙的裹上水汽的眼睛，挽住他的腰，将软成一团的他从木桌上捞起：“卡维，看着我的眼睛，去用我的方式思考。”
“你说把眼睛借给我。让我看看你的世界。”
艾尔海森亲了亲卡维的双眼。他的唇也变得很烫。
海水熊熊燃烧着，卡维像害怕被灼烧，反射性合眼。
“我终于看到了。”
“那么现在，来，看看我的双眼。看看我的世界。来回忆你的行为的荒诞之处。”
“你看看我，试着只看看我，不要看别人。”
艾尔海森缓慢地说。他的声音像是被车轮碾过，喑哑无比。
过分强烈的侵占欲从他的每个细微表情中体现。
卡维的回应就是后退，别过头想要逃离艾尔海森的注视。
人还没走，脚踝又被抓住。
艾尔海森与卡维再度贴在一起。他几乎暴力地迫使卡维凝视他的双眼。
卡维悸动而惶惑。
只看着他……
童话的城堡，现实的砖瓦，充满灰尘的记忆，均是破碎斑驳。
只看着他……
卡维看着他，泪水从他的眼里涌出，一滴一滴地落下，无法藏住。
他低头，和艾尔海森额头靠着额头，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他们在童话之乡度过的少年时光。两个人手拉手彼此诉说对将来的期望，彼此畅想美好的未来。
童话掩盖了现实，却掩盖不了他们既不能说服也不能相互说服的本质。
时至今日，某个家伙仍强制性地要求。卡维被迫撞入他的眼中，真正让他心软的不是他的说服，而是他终于明白那些过去对对方又什么影响……
“艾尔海森，不要难过。没事了。”他哑着嗓子说，眼泪模糊了一切，“在现在，我在这里。我和你一起。”
他的眼泪从眼角落下来。
艾尔海森拥着他，一下一下啄掉他的泪珠。
他知道卡维的回答，毫不意外语带讽刺：“你从不考虑自己。”
“所以我为你所有的考虑都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不应该告诉你到外面你如何，而应该告诉你，到须弥你能为别人如何。这是我犯得最致命的错误。”
“你自诩为兰那罗的保护者。你认为自己有能力有责任保护他们。你永远在给予，似乎缺乏接受的概念。”
“那么来吧，你听一听，兰那罗怎么想的。”
海浪拍打时引起一阵又一阵的喧嚣，喧嚣过后又是宁静与空茫。
卡维靠在艾尔海森的脖颈旁，喘息着。
……
“卡维和艾尔海森怎么这么久没出来啊。他们不会大吵起来吧？”
“没有声音，但太安静了。”
纳西妲表情奇怪地制止了想要敲门的旅行者和派蒙。
她默默地把神力再加大一遍来封印。
……
两个谁也说服不了谁的人从桓那兰那出来。
兰那罗们早就急得团团转了。如果不是纳西妲说没有事情，他们早就去撞门了。
卡维表情已经和缓下来。
艾尔海森的打算他看得很明白。无非是攻破他的心防，让他离开桓那兰那，这不是第一次了。卡维不意外。
但他实在想不明白……
卡维问兰那罗们：“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也答应艾尔海森呢？”
答应他，让纳西妲遮蔽他们对卡维的记忆。明明知道这样伤害的不只是他。
兰那罗们对望。
兰利遮率先说：“我们都知道，兰卡维非常非常厉害……”
兰百梨迦补充：“我们都知道兰卡维喜欢画画喜欢建筑……”
“而且，兰卡维真的也很想绿色那菈……”
兰拉迦最后说：“你的难过，我们一直都知道。”
什么嘛。在他为他们担忧考虑时，他们也在为他考虑。
卡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很久后，微微一笑。
他横了兰那罗们一眼：“虽然我很想说，那些和你们相比，都不是很重要。但是，我也不能说这些不重要。”
卡维偏头：“艾尔海森你能接受我留在这里，偶尔出去吗？”
“不能。”
“好吧。那就反过来。”
卡维叹气摇头。
他低下头对兰那罗轻声问：“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永远的家人。对吗？”
兰拉迦：“当然！如果累了，可以随时来找兰那罗们玩！”
“森林会记住一切的。”
“是啊。森林会记住一切的。”
他记得我们的友谊，记得我们的一切。
卡维把手按在心口。
卡维：“走吧。艾尔海森。”
他带点睥睨看他。
艾尔海森握住他的手，带他往外走。
他们的欢笑，他们的青春曾经都铭刻在桓那兰那中。
如今，终于结束。
卡维回头。
兰利遮还有很多兰那罗们还在冲他一个劲儿地挥手，卡维也向他们挥手。
卡维最后看了眼桓那兰那。
掩埋在绿意之中，在浓密的森林之中，是兰那罗的梦境，是隔绝尘世的理想乡。
这是从世人手中保护这群精灵的最好方式。
而他往前，不再回头，往晨曦的光中走去。
＊
一觉醒来，你将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
——（＊）注3
注3：村上春树《海边的卡夫卡》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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