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眠不醒

【知妙】童话之乡 中2

无责任恶搞ooc假期特别篇之艾丽丝梦游仙境

阅前提醒:被兰那罗养大的卡维和掉入兔子洞的海哥。


传送门:上1  上2  上3  上4  中1  中2  中3  中4 下1  下2 下3   下4•完  番外一  番外二·全文完 

2.

 

“祖母,有什么妙论派的有趣但比较难懂的书籍吗?”

艾尔海森推门而入时问了这么个问题。

“嘶——”正在给织围巾的祖母抚了抚老花镜,“有那么几本,涉及到一些未公开的机关设计。”

 

“不过,你一个月前才为朋友向我要了入门书目吧。”祖母放下围巾,“现在你的朋友已经可以读到这里了?”

“我上周才刚教完他须弥的文字。”艾尔海森摇头,“那四十本书有十本我带给他在这周看完了。其余还没动。但现在我想要他先看不懂。”

“哦。”祖母没有问为什么,嘴角却带上了笑容。她本来以为这个孩子的友谊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她清楚艾尔海森与周围孩子之间的隔阂,却没有想到这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祖母问:“有朋友的感觉怎么样?”

艾尔海森沉吟,说:“他说,把他的眼睛借给我,让我看看他的世界。”

“那他一定是个特别的孩子。和你一样特别。”祖母感慨着,“而且一定也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多好啊。”

两个特别的孩子一起。

 

艾尔海森整理着书籍,没有回答。

 

*

桓那兰那,艾尔海森给卡维新带了一本书。和布满笔记的基础书目一起,卡维对比着翻着看。他翻书的速度飞快,而他已经连续这样翻书好多遍,书皮都快被他翻的起皱。他还是不解其意。

 

“什么是传动比呢?”卡维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按照受力分析,按照工程数值方法的计算,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呢?这样的传动又为什么具有可行性?”

 

这已经不是他看得懂看不懂书的问题。最基础的知识概念,这本笔记上没有,这本书上也没有。

好像这对阅读书目的人是理所应当知道的知识。

简直了!

两本书,卡维现在看得懂字,但所有的理论合起来能看懂的,不到十分之一。

如果不是艾尔海森之前给他看了几本书,他现在估计这十分之一都是抓瞎。

 

卡维拿着笔,头顶是飞过的数字,低头还是飞过的数字,连看艾尔海森,艾尔海森都要被数字给埋没了。

卡维痛苦地放下笔,梳好的头发又被他自己抓乱了。他抑郁地问艾尔海森:“这真的是基础书目吗?”

 

当然不是。

不过艾尔海森没有这样回答。

“首先,我主要研究和感兴趣的是文字,我们的研究方向并不相同;其次,我不是百科全书,不能解答你所有的疑问。最后,你应当自己学会如何从书籍中分辨信息。”

“提问前多加思考。”

卡维咬牙切齿:“我思考了!”

“哦,是吗?和蕈兽一样的思考也能被称为思考吗?再教你一点。”艾尔海森放下笔,拿过卡维正在看的书本,翻到出版社,给卡维指了指,“看书前记得看版别出版社之类的附加信息。这很重要。看,枫丹的出版图书,最近一年才公布,市面上流通量几乎为0。”

“枫丹在机械一方面了解相当深入。须弥现有人员里,恐怕只有贤者层次的人能明确解答你的疑问。”艾尔海森将书递还给卡维。

 

“你不是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对这一方面也不了解,但我可以帮你带信。”

艾尔海森说:“妙论派的贤者你见过的。你不是坚持他是个好人吗?那么向他请教是不错的方式。”

 

“他当然是好人!不过可以向他写信吗?这样不会打扰他吧……那真的太好了!”卡维一下子高兴起来,起身,推开椅子,一个没有注意,头发卡在了艾尔海森的衣服上。

 

“艾尔海森。头发,头发。”卡维被抽痛一下,按着头皮,呼唤艾尔海森。

“当然可以写信。”艾尔海森伸出手,去解那一抹头发,“你每天都散着头发乱跑,终于得到了教训。”

“我爱怎么样怎么样。”卡维嘟囔,“我不是没有扎过,这次是意外啦!而且又没人教我怎么编辫子……编不好是正常的。你嫌弃我,难不成你帮我辫?”

艾尔海森:“可以。”

 

卡维转过身,头发又被艾尔海森的衣服卡一下,他又痛又不敢相信问:“真的吗?”

“别动,我试试。”艾尔海森皱眉伸出手。

 

卡维高兴着却还是怀疑:“警告你,不准对我的头发做什么。”

“上次因为头发长了,一剪刀直接乱剪掉的是你自己。现在你却担心我乱做什么。你不觉得自相矛盾吗?”艾尔海森嘲讽。

“那是上次实在长太长了,正在忙,我又没办法自己理发!难不成……以后都拜托你?”卡维无视他的嘲讽,畅想着未来,又笑又摇头,“不行不行,这感觉真的好奇怪。”

 

卡维还在念念叨叨,艾尔海森手触碰他的头发。其实他也感觉有些奇怪,本来只是随口一提随口答应。但他现在握着卡维柔顺的头发,某种奇特而无法分辨的情绪浮现在他的心上。

他听着卡维的胡言乱语胡乱畅想,稍用力扯了扯他的头发。

 

“嘶——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卡维倒吸一口凉气,“我就知道你不靠谱!”

很好,这下感觉正常多了。

艾尔海森:“多加忍耐。不然我不知道你的头发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威胁我!”

“安分点。”

卡维一边心疼自己的头发不敢乱动,一边愤愤不平。

 

“可以了。”一会儿之后,艾尔海森松开他。

卡维双手摁住他的肩膀:“等等,先别走,让我看看我被你弄成了什么样。弄不好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算什么账?艾尔海森眉头刚一皱。卡维单条腿直接横到他的两腿之间,往前,贴近的距离超出预期。

突兀地,卡维在艾尔海森眼中放大。艾尔海森停顿一下,才明白卡维的意思。

桓那兰那没有镜子。离着最近的湖泊还要走几步路。这个懒得走路的家伙直接拿他的眼睛当做镜子,全然不在意他的想法,东碰碰自己的头发,西碰碰自己的头发,最后稍稍后退,又转了个圈,像跳来跳去的暝彩鸟在那里顾影自怜。

 

卡维是很好看的。艾尔海森不能否认这点。单看外貌他甚至有些过于锋利的漂亮。与他的性格并不一致。

此刻他贴近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上挑的眼尾,微笑的神情,还有落在耳侧的头发。

他略感烦躁地皱眉。看个发型怎么样为什么要看这么久?

“你还没有看够?”

“当然了。我要搞清楚我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只要他想别开目光,卡维就会阻止,免得他照不清镜子。简直蛮不讲理。

 

到最后,卡维整整衣袖,理理几缕落下来的头发,夸赞:“不错嘛。”

对此,艾尔海森只有一个字回应:“呵。”

 

“我这是在真诚地夸赞你!你应该要欣然接受夸奖啊。有人夸你诶!”

“被你夸奖又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什么意思吗?这可是被夸奖!而且我很高兴啊……就不能稍微感受一下我的快乐吗?”

“然后每天和你一样咋咋呼呼?”

“这叫容易满足!”

 

*

折腾了老半天,卡维才开始给妙论派的贤者写信。

他哼着歌,展开信封,桌上摊着理了四五张纸的问题草稿,扎好的辫子一晃一晃在灯光下显得特别亮眼。

艾尔海森看完了一整本书,卡维还在写。艾尔海森将目光从卡维的头发上移到他的脸上。

艾尔海森漫不经心地提起:“记得写清楚你是谁。”

卡维也随口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唔,为什么要采用这个材料呢?”卡维喃喃着。他的眼眸熠熠生辉。笔尖落下的字迹飞快而凌乱。

艾尔海森书还没有翻到一半,卡维已经写好了信。他这些时候为了他的问题茶不思饭不想,早就在心里打了不知多少遍草稿。

艾尔海森收起书,卡维把将信夹在他的书中。

他对卡维说:“明天见。”

 

卡维抬眸,然后他弯弯嘴角:“明天见,艾尔。”

 

*

艾尔海森预想的生活是按部就班井然有序的。

很久之前他的祖母建议过他到教令院学习。不过他认为教令院的课程太过无趣,最后决定自学。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为卡维递出信件。他知道这会改变什么。他的祖母也是妙论派的学者,资历匪浅,能够解答卡维的疑问。但他选择向贤者迪让寄出信件。这其中当然有艾尔海森的理由。

 

妙论派贤者风评不怎样。他的作品和他的人品成反比。刻薄斤斤计较精于权势。什么样的评价都有。

诸多似假非真的信息粘合在一起,其中也有有趣的几条。关于这位贤者贫困的童年,关于他分道扬镳的朋友们……

据说他曾经有过理想,可惜在一场严重的学术纠纷之后一蹶不起,转而专心于权势。

 

艾尔海森将消息分丝析缕,判断贤者不回信的可能很小。

但如果他真的不回信,艾尔海森就会去教令院,亲手索要一封回信。

 

每一天的夜晚,他来到桓那兰那,卡维都会询问信件。得到还没有消息的回应后,就会鼓起腮帮子,然后不开心地碎碎念一会儿,又高兴起来,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并不知道不是所有信件都一定会得到回应,就像并非所有的问题均会有答复。

 

艾尔海森没有指出这点。毕竟信件最后都会到卡维的手里。

 

*

教令院内。

妙论派贤者迪让刚与大贤者商讨完诸多事宜,回到办公桌,就有人提醒他收信。

 

信?请教信吗?居然有二愣子会直接写信问他?

迪让拿起信件,直接想要扔到垃圾桶。但见到地址和写信人,皱了皱眉,拆开了信。

 

那封信提到了了他的笔记,他记得那是在某本他扔出去的书上。

 

*

在四天后,艾尔海森收到了回信。

他拆开了信。这是一封言辞刻薄但对所有提及的问题都有解答的信。

 

来到桓那兰那,艾尔海森把信件递给卡维。

卡维认真地读了一遍信件,对着书本翻找着信件,书写、计算。

一天天寄出信件,一天天收到回信。

木制的小箱子,装满了信件。一个木箱子装不下,卡维又做了一个更大的。

他的忙碌也肉眼可见地上升了。不停地提交图稿,不停地修改图稿。艾尔海森上次来他在埋头画画,下次来还在埋头画画。一个流程可以持续好久。

艾尔海森没有过多阻止他。总之卡维不会让自己饿死就对了。

只是闲暇的时间越来越少,无规律的吵闹声越来越多。艾尔海森戴上了降噪耳机。

 

过了一阵子,卡维翻着艾尔海森刚寄给他的信,终于从这种状态中抽身而出:“呼,总算过关了,谢天谢地!”

一忙碌完,卡维就坐到艾尔海森身边。他瞅瞅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带着耳机,似乎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无知无觉。他又瞅瞅艾尔海森,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没有在忙哦。”卡维却露出一个笑容如此判断,“我就说老师是好人吧,你还不信。”

艾尔海森未抬头,听着他的话翻过一页书,指明:“并非所有的事物都能用好坏来分辨。”

“谁说的?只要做了一件好事,他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好人啦。”

“你的乐观的就像一只埋头于水源的赤鹫,看不见背后瞄准你的猎手。怀疑是最接近真理的途径,可你在日常生活中似乎只会相信与盲目乐观。实在令人赞叹。”

 

“什么吗?”卡维把手放在脑后,不满艾尔海森的话,但他们有一阵子没聊天,也没和他生气,只拿脚背踢踢他的小腿,“真难和你说清楚。但我觉得很多很多坏人,他们最开始不是这样的。如果一开始能有人帮他们就好了。”

卡维相当能够理解他人的苦恼。设身处地地为他人找理由,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尽管艾尔海森努力想从他的视角看世界,但显然不会有太多成效。

 

卡维:“倒是你,不是我说,艾尔海森你说话越来越假正经了。难道这是知论派学者的通病吗?”

艾尔海森抓住卡维的脚踝,放回地上:“通病?这是我的个人偏好。精确的语言有助于明确地表达意思。”

 

卡维轻啧一声,起来,坐到艾尔海森对面,摇头:“我觉得不能。”

“和之前一样,没有论据,但说一个不能,只能凸显你的无力。”艾尔海森合上书本,看向卡维。

 

卡维撑着下巴:“怎么要论据啊……你用心感受就知道我的意思了。算了算了,不和你扯这个,没头没尾的。我来找你其实是想说最近好久没一起悠闲地玩过了。”

卡维凑近,期待地看艾尔海森:“我想找点酒喝喝,你要不要喝点酒再看书呀?”

“是你一直在忙于写信,以往都是你提出玩乐的。所以我没有陪你玩是正常的。而且喝酒?你对自己的酒量有什么误解吗?”艾尔海森把书放到一旁,“现在一旦休息,你就要来烦我了。”

 

“哪里有?”卡维翻翻找找,拎了瓶酒,倒了一小杯给自己喝完,又倒了一小杯递给艾尔海森。

“这哪里叫烦啊。明明是增加感情。你要是真不想早就拒绝了吧?何况比起你总是精确简明的话语,我觉得有的时候肢体接触反而更加简单明了呢。”

艾尔海森点评:“依靠直觉而不擅长思考者的想法。”

“你!就是喜欢气我!”卡维甩开艾尔海森的手,生气不过半,凑近艾尔海森,往他脸颊亲了一口。

酒气。

 

艾尔海森反射性地皱眉,拿手背擦拭脸颊。

卡维看到他的反应,不满意地转转眼珠子,忽然靠近——

卡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艾尔海森停止了反应。

 

卡维却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他笑嘻嘻地看艾尔海森事态:“看吧。这可比你的语言简洁多了。这就是我的论证。多明了直白啊!”

 

艾尔海森按住嘴角。卡维说的话他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他很早就知道卡维喜欢通过肢体接触表达喜欢。之前就喜欢贴贴蹭蹭他,像粘人的猫咪拱人的兔子。艾尔海森也没有过多阻止。

但……

 

艾尔海森已经开始回想自己带给卡维的书籍究竟有没有一本告诉他亲吻嘴唇到底代表什么。很遗憾,他发现没有。

那么卡维在什么样的感情驱使下才亲吻他?人们默认的亲吻,是否是刻在基因中的表达爱的方式?而知道亲吻含义的他,又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艾尔海森如面对一道棘手复杂的难题想不出答案,良久,他对卡维说:“再来一遍。”

卡维看了会儿他苦思冥想,已经把他丢到了一边,满是期待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听到话抬头:“呃,怎么了吗?你让我做什么?什么再来一次?”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再来一次。”艾尔海森凝视卡维一无所知的模样,束住卡维的双手,将双唇覆盖在他的唇上。

他一动不动,看卡维,想要印证什么。

 

卡维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地瞪大眼瞳。

他们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贴在一起。

红色对上翠绿色。金色上重叠灰色。

两个人都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彼此。

呼吸安静地交缠。

 

这恒定不动的姿态打破的原因来自外界。

兰罗摩飘过,从屋外看到这景象指指点点:“兰卡维和那菈艾尔海森又在打架了吗?”

兰利遮飞过:“不要管他们了,打一会儿又会和好的。”

两只兰那罗飞走了。

 

听到他们的声音,卡维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后退。

艾尔海森按住他的脑袋,卡维呜呜呜地张开嘴,看来是想要骂他。

 

真麻烦。

艾尔海森终于有了动作。

一个认真研究的学者一点点撬开了苹果的壳,吮吸着里面清甜的果肉。

 

良久以后,艾尔海森终于松开卡维。

卡维还有喘不过气来,脸颊红红的,咬着嘴唇:“好奇怪。怎么这么奇怪……”

 

艾尔海森望着卡维,他一直知道卡维很漂亮。他从给他扎头发开始注意起他的穿着打扮。卡维每三天都会换下衣服上的小饰品,一般都会把头发梳得漂漂亮亮——之后弄乱的另算。他是个在有限条件下能活得充满乐趣的人,追求美感追求美好。

但直到现在,艾尔海森仿佛才意识到美这件事本身应该带来的冲击。

 

卡维回望着艾尔海森,赤瞳夹杂迷蒙,迷茫又被天性中的坦然取代。他的金发缠绕在耳侧,带着超脱性别的美丽,夺目璀璨,他的背后萝卜屋的门打开着,蓊郁的绿色与梦幻的天空均为他做点缀。

在这之中,卡维向艾尔海森投来一眼,带着对疑问的追根究底,童话中的花中的精灵向他张开双臂:“可以再来一次吗?”

 

是否他给他扎头发时,事情就变化了呢?还是更早?

艾尔海森把卡维推进了墙边,合上了门。

现在他得说,这扇门的存在有它的必要性。

 

*

 

“艾尔,最近怎么很高兴啊?”祖母略有疑问。

“某个一直有困扰的疑问要被解答了。”

“关于你那个朋友吗?”祖母咳嗽声两声,询问。

“是的。”艾尔海森皱眉,手握紧了杯子,“天气转冷了。多穿些衣服。”

 

祖母笑笑,又摇头:“我会记得的。但这可不是能不能多穿衣服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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